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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Cells 三部曲·第一章:牵引力,从 Nature / Cell / Science 走向我们的 HCells

来源:北京心动康达信息技术有限公司 更新时间:2025-12-05 13:15:22 阅读量:28
导读:本篇为 HCells 三部曲·第一篇,从心血管、呼吸、肿瘤、免疫等多个顶刊研究切入,梳理牵引力测定如何作为功能读数进入细胞与疾病研究;并结合我们的 HCells 系统,介绍牵引力在单细胞心肌功能评估中的应用实践。
在心血管、肿瘤、呼吸系统等领域,大家已经非常习惯用“活不活、分不分、表达不表达”来评价细胞:看细胞长得怎么样、凋亡有没有增加、某条信号通路是不是被激活了。可如果把视角拉近一点,我们会发现,还有一个同样关键、却常常被忽略的问题——这些细胞,在它们各自的“岗位”上,到底是怎样“用力”的?
心肌细胞要把一次次电活动变成实实在在的收缩,才能推动血液前进;肺泡和气道上皮要在每一次呼吸中承受牵拉和回弹,局部张力的细微变化,可能就是炎症和纤维化的起点;肿瘤细胞在基质之间挤压穿行,免疫细胞在捕捉、吞噬靶细胞时,也都离不开精确调控的力学行为。这些“力”的变化,过去大多隐藏在显微镜视野之外,只能通过一些间接现象去猜测。而随着牵引力显微等技术的发展,细胞“用力”的方式,开始变成可以成像、可以量化、可以追踪的科学数据。

01

牵引力:比形态和标志物更贴近功能的那一层信息

在做细胞实验时,我们习惯先看“长得怎么样”和“表达了什么”。显微镜下观察形态,流式和 Western 看分子,必要时再加上转录组、蛋白组,这些指标确实能提供大量信息。但有一个问题,它们往往停留在“细胞处于什么状态”,却没有直接回答“细胞的功能有没有真正发挥出来”。
牵引力测定关注的,就是这一步“有没有真正做工”。从技术路径上看,它并不神秘:在细胞下面铺一层力学性质已知的软基质,标记上可以追踪的微珠或特征点。当细胞黏附其上,开始收缩、迁移或重塑周围环境时,这层基质就会发生非常微小的形变。通过显微成像和后续位移场分析,可以把这些形变还原成一张“力的分布图”,包括大小、方向以及随时间变化的过程。最终得到的不再只是“有变化/没变化”,而是一组可以量化、可以统计的力学读数。
和传统指标相比,牵引力的特殊之处在于它更贴近“终端输出”。心肌细胞的任务是完成一次次有效的收缩;肺泡和气道上皮需要在反复牵拉中维持屏障与通气;肿瘤细胞要在复杂基质中浸润、转移;免疫细胞要黏附、识别并清除靶细胞。这些行为最后都要通过力的产生和传递来完成。牵引力读到的,是细胞在具体环境中“做了多少事”“是不是用对了力”,而不是间接推断它“可能会不会去做”。
此外,牵引力对早期变化往往更敏感。很多情况下,细胞形态尚未明显异常,经典损伤或凋亡指标也没有显著升高,但力学输出已经发生重排:心肌细胞的收缩幅度略有下降、节律轻微紊乱,肺上皮在牵拉下出现局部高应力区,肿瘤细胞在特定基质刚度上突然表现出更强的牵引能力。这些细节首先体现在牵引力曲线、矢量场和热图上,随后才会演变为肉眼可见的结构改变或分子水平的大幅度重构。
再往前一步,牵引力也是把“力学—信号—结构”三者联系起来的关键纽带。一方面,外界的力学环境(基质刚度、张力分布)会通过黏附斑、骨架重排等途径调控细胞内信号;另一方面,细胞内信号通路的激活又会反馈到牵引力模式的改变。通过同时关注牵引力和钙信号、骨架结构、肌节排列等指标,可以更系统地理解细胞如何在微观层面感知和响应环境。
正因为具备这几方面的优势,牵引力测定近年来越来越多地出现在心肌细胞功能研究、呼吸系统疾病模型、肿瘤浸润和免疫细胞力学生物学等工作中。在不少高水平研究里,牵引力数据已经不再只是“附带一张图”,而是构成结论链条的重要一环。下面,我们就结合几篇发表在顶级期刊上的代表性文献,具体看看牵引力在这些不同体系中的应用方式和信息价值。

02

从心肌到肺、肿瘤和免疫:牵引力在不同体系里的“真实证据”

如果把视野从方法本身转向具体应用,可以看到这几年在心血管、呼吸、肿瘤和免疫等不同体系中,牵引力数据已经开始出现在顶级期刊的“结果主干”里,而不是附带的一张补充图。
在心肌领域,牵引力几乎已经被默认视为评价 hiPSC-来源心肌细胞收缩功能的重要指标之一。近年有研究利用微图案化和牵引力显微技术,对单个 hiPSC-心肌细胞的形态和收缩力进行长期追踪,量化细胞在不同培养条件和几何约束下的形态异质性与牵引力输出之间的关系,发现更接近生理形态的细胞往往能产生更加稳定、方向性明确的牵引力,这种力学读数可以敏感地区分成熟度和功能状态的差异。也有工作通过高时间分辨率的力学成像技术,实时描绘单个心肌细胞整个收缩周期中的力分布变化,证明牵引力不仅能反映“收缩有多强”,还能刻画收缩—舒张的时程特征和节律稳定性。这些研究共同传递出的信号是:在心肌细胞功能评价和药物安全性评估中,单细胞牵引力已经从“可选项”逐渐变成一个越来越难被忽略的核心参数。
Pardon G, Vander Roest AS, Chirikian O, et al. Tracking single hiPSC-derived cardiomyocyte contractile function using CONTRAX: an efficient pipeline for traction force measurement. Nature Communications . 2024;15:5427. DOI: 10.1038/s41467-024-49755-3.

微图案化培养条件下的 hiPSC 来源心肌细胞在不同培养基、基质刚度和时间点呈现出截然不同的形态与功能特征。每一个散点代表一枚生长在特定几何图案上的单细胞,可用于定量比较细胞面积、长宽比以及相应的牵引力输出等参数。结果显示,形态越接近“成人样”细长结构的心肌细胞,牵引力峰值越高、方向性越明确,提示微环境和几何约束不仅重塑细胞形态,也同步重塑其力学表型,为牵引力作为 hiPSC-CM 成熟度和功能状态评价指标提供了直接支持(Pardon et al., Nature Communications, 2024)。

在呼吸系统,牵引力的讨论更多聚焦在“张力失衡如何驱动肺损伤和纤维化”这一问题上。有研究在肺纤维化模型中揭示,肺泡上皮细胞周围的机械张力升高,会激活一条以 TGF-β 为中心的信号环路,促进纤维化从肺泡周边向中心进展,并与受损后肺泡上皮再生能力受限密切相关。虽然不同工作采用的具体测量手段并不完全一致,但整体思路是一致的:通过定量描述肺泡微环境中的机械张力和上皮细胞牵引行为,来解释为什么某些患者的肺纤维化会呈现出进行性、难逆转的特点。与传统单纯从炎症因子或组织学改变切入的研究相比,牵引力相关数据为“机械张力—上皮细胞命运—纤维化进展”之间提供了更直接的证据链。
Wu H, Yu Y, Huang H, et al. Progressive pulmonary fibrosis is caused by elevated mechanical tension on alveolar stem cells. Cell . 2019. DOI: 10.1016/j.cell.2019.11.027.

肺泡微环境中的牵引力(机械张力)升高会直接作用于肺泡Ⅱ型上皮/干细胞,激活以 TGF-β 为核心的信号环路,导致这些细胞再生能力受限,并推动纤维化从肺周边向中心进行性推进。该机制图将“外界力学负荷”与“上皮细胞命运选择”和“肺纤维化进展”串联在一起,提示牵引力相关的力学生物学改变并非附属现象,而是驱动部分进行性肺纤维化的重要病理因素之一( Wu et al., Cell, 2019)。

在肿瘤生物力学方向,牵引力测定则被用来回答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肿瘤细胞是如何“借力打力”完成浸润和转移的。发表在《Nature Cell Biology》的一项经典工作显示,癌相关成纤维细胞(CAF)与上皮来源的癌细胞之间,通过 N-cadherin/E-cadherin 构成的异源黏附界面传递力学信号,CAF 对基质施加的牵引力可以沿着这条“力学通路”传导到癌细胞,显著增强后者的集体侵袭能力。研究中既测量了 CAF 在基质上的牵引力分布,也分析了黏附连接在受力时的分子重排情况,最终提出了一种“机械耦合侵袭”的模型:不是只有肿瘤细胞本身“用力变大”,而是肿瘤和基质细胞组成的混合群体,通过牵引力在不同细胞之间的传递,实现更高效的浸润。类似的思路,也被扩展到肿瘤球体、肿瘤单层片等多种三维或准三维模型中,用牵引力场的变化来刻画侵袭性亚群和微环境适应性。
Labernadie A, Kato T, Brugués A, et al. A mechanically active heterotypic E-cadherin/N-cadherin adhesion enables fibroblasts to drive cancer cell invasion. Nature Cell Biology . 2017;19(3):224–237.DOI: 10.1038/ncb3478.

癌相关成纤维细胞(CAF)通过牵引力“拖拽”上皮来源癌细胞实现集体浸润。CAF 在基质上产生明显的牵引力场,高牵引区域沿着 CAF–癌细胞接触界面延伸;两者通过异源 E-cadherin/N-cadherin 黏附连接形成一条力学耦联通路,使 CAF 施加在基质上的牵引力得以部分传递到癌细胞一侧,从而显著增强癌细胞的前进趋势和侵袭能力。这一结果表明,在肿瘤浸润过程中,牵引力不仅来自肿瘤细胞本身,更由 CAF–癌细胞力学协同驱动(Labernadie et al., Nature Cell Biology, 2017)。

在免疫体系中,牵引力的角色则更像是“效应功能的放大镜”。近期发表在《Nature Biomedical Engineering》的一项研究,通过牵引力显微和转录组联合分析,系统评估了力敏通道 PIEZO1 对 CD8+ T 细胞机械行为和抗肿瘤效应的影响。结果发现,抑制或敲低 PIEZO1 能显著增强 T 细胞在免疫突触处施加的牵引力,同时提升其对肿瘤细胞的杀伤能力;反之,如果用药物或细胞骨架破坏剂削弱牵引力生成,T 细胞的细胞毒性也会被明显削弱。这类工作直接把“牵引力曲线”与“杀伤曲线”放在一起比较,给出了一个清晰的信息:对于效应 T 细胞来说,机械输出并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伴生产物,而是其执行功能过程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Pang R, Sun W, Yang Y, Wen D, Lin F, Wang D, et al. PIEZO1 mechanically regulates the antitumour cytotoxicity of T lymphocytes. Nature Biomedical Engineering . 2024;8:1162–1176. DOI: 10.1038/s41551-024-01188-5.

PIEZO1 调控下 CD8? T 细胞牵引力与效应功能的变化。阻断或敲低 PIEZO1 后,T 细胞在免疫突触处施加的牵引力整体显著增强,牵引力曲线的峰值和积分均上升;相反,当通过药物或细胞骨架干预削弱牵引力生成时,T 细胞对肿瘤细胞的杀伤能力同步下降。该图将牵引力读数与功能读数并列呈现,直观表明对效应 T 细胞而言,机械输出不是附属现象,而是细胞毒性反应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Pang et al., Nature Biomedical Engineering, 2024)。

综合这些来自不同器官和细胞类型的证据,可以看到牵引力测定的几个共通价值:一是能够提供贴近真实生理任务的功能读数,二是对早期、细微变化具有较高敏感性,三是有助于在“力学—信号—结构”之间搭建起完整的分析框架。也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越来越多研究不再满足于“只看形态和分子”,而是开始主动把牵引力纳入实验设计之初,用它来帮助界定模型质量、解析疾病机制,甚至评估药物干预的获益和风险。

03

在我们自己的实验里:HCells 如何真正把牵引力“用起来”

前面的文献例子说明了一个事实:牵引力不是一个“锦上添花”的指标,而是可以直接参与定义心肌、肺、肿瘤、免疫等不同体系功能结论的核心证据。对我们自己的心肌细胞实验来说,更关键的问题是:怎样把牵引力从零散的专项测量,变成在同一套体系下可以稳定复现、方便对比的一类功能读数?这也是我们在构建 HCells 时,在牵引力模块上反复打磨的方向。
在测量思路上,HCells 更强调“顺着细胞本身的行为去观察”,而不是额外对细胞施加强制性的机械加载。我们尽量保持心肌细胞原有的节律和负荷,让每一次自发收缩或者电刺激诱导的收缩过程,都自然地体现在牵引力曲线和力学云图上。这样得到的结果,更贴近心肌细胞在接近生理条件下的真实力学输出,而不是对外界拉伸的被动响应。
为了减少形态和附着方式带来的干扰,HCells 在牵引力部分配套使用图案化水凝胶单细胞培养板。一方面,通过 2–90 kPa 范围内分级的水凝胶刚度,可以在同一平台上模拟不同生理和病理状态下的心肌组织力学环境;另一方面,通过图案化基质约束单细胞的形态和取向,使同一批 NRCM、NMCM 或 hiPSC-CM 在几何上尽量一致,降低“这个细胞本来就长得不太一样”对牵引力分析的干扰。同一个孔内可以排布成千上万级别的单细胞阵列,一次实验就能获得足够大的样本量,既能做处理组之间的比较,也有条件去观察同一条件下细胞群体内部的功能异质性。

图案化水凝胶基底

我们在牵引力实验中配套使用的,是一套专门为心肌细胞设计的图案化水凝胶基底。它可以在 2–90 kPa 范围内精细调控基质刚度,用不同档位模拟从健康心肌到病理重构心肌的力学环境;同时通过预设的几何图案,引导 NRCM、NMCM 和 hiPSC-CM 以相对一致的形态和取向黏附生长。在同一块板上,单孔即可形成成千上万级别的单细胞阵列,为 HCells 系统的牵引力测定提供了既接近生理、又适合高通量统计分析的力学基础。

在数据层面,我们希望牵引力不只是“看上去不错的一张图”,而是能被拆解成一组可以用于统计、建模和交叉分析的量化指标。基于图案化水凝胶的位移场,HCells 会先给出位移、力这类最基础的量,再在此基础上提取收缩速度、收缩时间等动态参数,并进一步计算应变能、瞬时功率、收缩力矩等与能量消耗和三维力学行为相关的指标。对使用者来说,最终拿到的不只是色块分布,而是一整套可以对应具体科学问题的数字,例如:在某一药物处理下,单位时间内有效机械输出是否下降,某一刚度条件下高牵引力细胞的比例是否发生系统性变化等。
这些量化结果在可视化上会以牵引力波形、力学云图和位移等高线图三个维度同时呈现:一方面可以直观地看到单次收缩–舒张过程中的时程变化,另一方面也能在单细胞尺度上识别出真正承担主要发力的区域。配合预设的“牵引力采集方案”和巡航采集功能,HCells 可以在同一块板、同一套条件下,对大量细胞的牵引力数据进行相对标准化的采集和批量分析,生成结构化的参数表与配套图像,为后续的统计学比较和多组学整合提供一个统一的力学入口。
从牵引力这一条线出发,我们在 HCells 上基本搭起了一套相对完整的力学表征框架:细胞所处的力学环境是可控的,单细胞的几何形态是相对一致的,输出的则是一组可以用于比较、建模和整合分析的牵引力参数与时程曲线。换句话说,至少在“这一批心肌细胞到底在怎么用力”这个问题上,我们已经有了一套可重复、可量化、可在不同实验之间横向对话的语言。

04

结语:从“力”走向“力–钙–结构”

接下来,自然要把视线从“力”进一步延展到“钙信号”和“肌节运动”。牵引力告诉我们的是这批心肌细胞最终“出了多少力”、收缩–舒张的时程和效率如何,而钙瞬变则对应兴奋–收缩偶联过程中最核心的信号变化,肌节运动则从微结构层面补上“肌原纤维究竟是怎么缩、怎么松”的那一环。如果能在同一批细胞上,把这三条功能曲线在同一套实验条件下对齐——一边看牵引力的峰值和功率,一边看钙信号的波形和节律,再对应肌节收缩分数和收缩/舒张速度——那么关于“这颗心肌细胞功能到底好不好、问题出在信号、结构还是力学输出”的判断,就有机会从经验性的印象,变成可以追溯和量化的证据链。后续我们也会沿着这条思路展开:第二篇将从钙瞬变入手,第三篇聚焦肌节运动,尝试把“力–钙–结构”同时摆在眼前,看它们能共同讲出怎样一个关于心肌细胞功能的完整故事。欲知后事如何,敬请期待 HCells 三部曲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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